他显然在那里从头看到了尾。
“找我妹妹的话,来这里是见不到的。”纪繁音好心地提醒他。
白昼没有被她打岔带跑话题,而是皱着眉问:“你是不是假扮成她在外面做什么败坏她名声的事?”
这个脑回路,优秀。
纪繁音好整以暇地把长发拨到肩后:“什么败坏名声的事情?早上的时候我不是说过吗,我在工作。”
“刚刚那辆车里是个男人吧?”白昼大步朝纪繁音靠近,“我问你是不是用‘纪欣欣’这个名字去外面骗男人了!你以前根本不这么打扮,连脸都不会露出来,等她一走就突然什么都开始学她,难道不是想用她的身份出去招摇撞骗?等到她回来时,你就打算用这些你做的事情侮辱她,是不是?”
纪繁音沉思良久,虚心求问:“你最近看了什么电视剧?”
正常人可不会脑补到这里。
“转移话题?”白昼站定在纪繁音面前,像只怒发冲冠的小狮子,“你敢不敢说出刚才那辆车里的人究竟是谁?”
“商业机密。”纪繁音淡定地回绝了他。
“你出去卖的事情也能算商业机密?”白昼嘲讽地问。
纪繁音叹了口气,和这孩子简直懒得生气:“你不是喜欢我妹妹吗?”
“那又怎么样?”白昼眯眼,“我喜欢她,不代表我对你也会宽容。更何况你还在毁坏她的名——”
“那你觉得,她是我这样的人随随便便就能扮演得像的吗?”纪繁音问。
“……”白昼好像突然就被她这一句问题给噎住了,面颊窘迫地微微发红,“谁……谁知道你准备用什么手段?你这张脸本来就跟她一模一样!”
“这么说吧,”纪繁音忽悠他,“就算我在假装她,喜欢她的人——比如你——不是也能一眼认出我是假冒的吗?”
“当然!”白昼立刻呛声,“你就算再怎么学她,也不可能成为她。”
“那不就好了,没人会被我骗到,我岂不是跳梁小丑而已?”纪繁音合掌,“被我骗到的人,肯定是脑子不好使、喜欢得不够深,对不对?”
白昼:“……”
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是想点头但又直觉得觉得哪里不对。
最后他也没点下头,而是恶狠狠地扔下一句警告:“我知道你肯定在谋划什么——我会盯着你的,别让我逮到!”
纪繁音目送少年人骑着摩托轰隆隆远去,在原地淡定地用手机叫了一辆车。
年轻人精力真是旺盛。
说得信誓坦坦,以后身体还不是很诚实地接受了宋时遇的“介绍”?
回家的路上,纪繁音特意打开【回家的诱惑】看看宋时遇今天的情感波动。
服务期间她向来很守规矩,绝不会中途看手机,于是和宋时遇分开之后才第一次把手机拿起来。
除去刚才白昼也给了一点点进帐之外,宋时遇当然不会让纪繁音失望,他这一整天的情感波动可谓十分跌宕起伏,林林总总明细有几十条。
最大的两笔,分别是在巧克力工厂里、和刚刚告别收到意料之外的生日礼物时。
这和纪繁音的预想差不了太多。
可等到她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最后一次习惯地翻看入账明细时,突然发现将近一点时又有一笔明细。
宋时遇,十万,情感。
纪繁音看着看着噗嗤一笑。
这个时间,这么大的情绪波动,看来宋时遇是回过神来了。
纪繁音毫不关心地将手机切换成免打扰模式往床头柜上一放,两眼一闭睡了过去。
……
宋时遇从纪家的小区离开时,油门几乎踩到了底,像在逃避那平平无奇的倒计时响起。
只要听不见铃声,就好像……这个梦不会结束。
就好像那个甜言蜜语、眼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女人真的是纪欣欣。
驶出几百米后,宋时遇才缓缓放慢了车速一路驶回家中。
这一天的十五个小时是无比的满足与甜美。
可一旦结束了以后,满足甜美就全部化作了空虚讽刺。
宋时遇将车停稳在车库里,并没有直接下车,而是坐在驾驶座上怔怔地看了半天自己腕上的手镯。
是欣欣给他买的生日礼物,又是她亲手为他戴上的……
不!是纪繁音!
宋时遇呼吸一窒,心脏像是要炸裂似的狂跳起来。
他几乎是暴怒地把手镯从自己的手腕上硬扯了下来,打开车门往外重重砸了出去,发出一连串丁零当啷的声响。
直到那声音停止,宋时遇的急促喘息都没有平缓过来。
他咬着牙砸了一下方向盘,又跳下车去拿后座的巧克力,粗暴地扯开缎带,正要把里面的心形巧克力也一起摔在车库的墙上时,投掷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到底是没扔出去。
于是他又去翻微信里的纪繁音,没有和她打一声招呼就删除了好友,胸口的郁气才终于找到了纾解通道。
他盯着巧克力看了又看,最终拿着它一起离开了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