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显得十分不真切,以至于很多年后的钟启回忆起来,也总觉得是一场梦,不能确定是否实实在在地亲身经历过。
夏霖,同时拥有吴童和吴双生前的记忆,她说他是吴双,也可以是吴童。
当年的奸杀案,案情十分简单。
下了晚课的吴童,没有等到吴双来接,就打算如往常一样自己走回去,出了小门拐了个弯,经过一个个小商铺门口琳琅满目的小摊,她一个一个瞧过去,享受放学的轻松惬意,走着走着就不小心被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很疼,可是回头一看,身后喊疼喊的低下腰的高年级男生,一边瞄着她,一边皱眉头说:“新买的鞋子被你踩成了这样!回头我妈看见又得骂我一顿。”
吴童看见他雪白的运动鞋,的确是个昂贵的牌子,被自己踩了一个赫然清晰的黑脚印,十分不好意思,拿出纸巾来擦,却怎么也擦不掉。
男生盯着她不放,就说:“同学,前面不远我记得有个小摊,擦鞋的,你跟着我去,出钱帮我把鞋擦干净,我就不要你赔了。”
吴童看了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想想擦鞋也就两块钱的事情,就答应了他。
她怎么也没想到,走到人多的地方,几个人簇拥着她一推,就上了一辆开着门的轿车,随后就被捂上了嘴巴打晕了过去。
她晕了没有多久睁开眼,四周黑漆漆一片,只有风声,有人压着她的腿,衣服窸窣的声音,她立刻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被绑架了。
车厢里是食物和啤酒的味道,令人窒息的热空气。三个高年级男孩兴奋地看着她,如同一群见到了肉的饿狼。
求饶和挣扎都没有一点作用,情急之下,那个绝望恐惧的孩子摸到了一个不锈钢保温杯砸到了对方的头上,对面的人惨叫一声,怒了。
顺手抄起一个啤酒瓶,兜头砸了过来,那瞬间的刺痛和血腥味来不及感受,她就失去了行为能力。
头上的血渐渐变凉,吴童最后的意识渐渐涣散、消失,车身的摇晃却没有停止。
“往事,我帮你说到这儿了,结尾,你不用说,我猜得到。”
夏霖将烟屁股摁在了史永辉的手臂上,瞬间闻到烤肉的味道。
史永辉,面如死灰,他可能也是想起了那个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晚上。
他们酒醒,身体也清醒了,三个初中生知道自己摊上了多大的事情,从害怕到冷静到想到办法,只用了区区冷血的十几分钟,谁说十几岁的孩子是孩子?他们犯罪的时候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史永辉,这个事情是你带头干的,当然你处理,要不然,大家一起死!”
最大的那个,是学校采购部主任的儿子,已经十八岁有了驾照,开的车也是学校的采购车。
史永辉不耐烦地叫他们别吵吵:“她家人,肯定找她呢,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咱们把车开回去,保安人认识咱们的车,又是你家亲戚,不会问的!食堂后面,不是有一处闲人莫入的洗菜池吗?站在洗菜池上,把这妞扔出去,外面是水沟,草又多,平常没人去。再找个地方把衣服烧了!咱们回去把嘴闭紧了!不想死的,听见没有?”
当天深夜,这辆满载罪恶的采购商务车与焦急寻人的吴双,擦肩而过。
翌日,躺在水沟里的吴童赤身裸体地被发现,全市轰动。
可在那之前,史母说将有领导视察,心有灵犀地派人在食堂大扫除,包括擦去了水池上的来历不明的些许污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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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了这个二十年前的故事,陆晓齐都佩服起吴双来。
“你用了双鱼玉佩,复制了你的女儿,却没想到自己的记忆还在,所以在这具身体投入使用之后,你杀死了原来的自己?”
夏霖呵呵笑了,他已经习惯了女人的动作习惯,十分优雅,此刻却更有一种放肆的美。
“你真的习惯了我的残忍,不过这个惯性思维是错误的,准确地说,不是复制,是交换!”
不是复制,是交换?
夏琳说,当时的吴双知道依靠别人查案,希望渺茫,经历了各种踢皮球泼冷水之后,各种探听八卦的潮水退去,唯一一个真正还在鼓励他帮助他的,只剩下一个最好的朋友钟启。
他知道,他做不到了。
法制社会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可他知道那个时候的破案率,也知道有一张更厉害的网叫做关系网。
他说了那一句罗曼罗兰的名言之后,就跟钟启告别,也跟全世界的光告别,他在黑暗中做了一件大事。
两条鱼,一阴一阳,阴鱼上身取灵魄,阳鱼上身修肉身。
双鱼玉佩的磁场就是如此。
吸收人体内的生命能量,甚至是死亡能量作为基础,聚合起来之后进行转化,达到如此恐怖的效果。
死去的人可以被修复身体,操纵的人失去生命,灵魄进入重生者的身体。
可以这样说,两者合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