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蝶见父亲这样,又有些后悔,不该这么把哥哥出卖了。转头一想,生怕哥哥就此走错了路,现在父亲管教他是为了他好,也就不再自责,反倒觉得自己是个功臣似的。
这一夜,一家老小都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白慕华起床,发现羽刀还没回家,更是气得要杀人。一家子连早饭也没吃,就在前院里干站着等,大气也不敢出。
到了日上三竿,白羽刀才瑟瑟缩缩地出现在大门口,白福老远看见了,忙迎上去,近乎哭道:“哎哟,我的少爷,你怎么才回来?老爷发了大脾气,我看你今天这顿打是躲不过了,听福叔一句,一会儿千万别顶嘴,让老爷骂几句、打两下,消了这口气就好了!”
羽刀自早上在怡红馆里醒来,就知今天没个好下场,听白福这么说,反倒不害怕了,把心一横进了家门,绕过影壁,但见父亲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气得满脸紫黑,左右两侧站着母亲赵红眉,羽蝶、青水和一干师弟,个个如临大敌。
羽刀心里又发了虚,脸上却不显,昂首挺胸上前几步,“扑通”便往地上一跪。
“爹,我错了,你打我吧!”羽刀闭上了眼。
如此行云流水的动作,把众人都给看愣了。
白慕华脸色阴沉,始终一言不发。
羽刀就知道这下真是捅了马蜂窝了,心里发虚,又要求打。
白慕华张了口:“昨天晚上在哪儿睡的?”
在一瞬间,羽刀脑子里想过好几种回答,最后决定实话实说:“怡红馆!”
众人松了一口气。
怡红馆是家歌舞清馆,听曲看舞喝酒的地方,若是去那儿,顶多也就是个贪玩不上进的罪名。若是去了秋香院和艳芳楼,那就不是一顿打两顿打的问题,而是打死还是打残的问题了。
白慕华的脸色却还是铁黑,冷笑起来:“你还挺会享受,听曲看舞,好不惬意,还敢夜不归宿了!”
“爹,我不是夜不归宿了,我是喝醉了,醉得都不省人事了。昨天怎么走到怡红馆的我都不知道,什么听曲看舞,我什么曲也没听着,什么舞也没看着,就在那儿干睡了一宿。”白羽刀委屈极了,替自己辩解。
“听你这口气,你还遗憾得紧。”
“那可不是,好难得去一回,结果……”
“羽刀!”赵红眉赶紧将他打断,头昏得厉害——这么个蠢儿子,她到底是怎么生出来的,“不许打断你爹说话!”
羽刀闭上了嘴。
白慕华的怒气上来了,怒骂起来:“行啊,白羽刀,你现在有主意了,我的话直接当了耳旁风是吗?咱们白家世代清白,你爷爷在世时,是名满江湖、人人敬佩的金刀大侠,毕生以匡扶大义为己任。我自认开明,不求你出人头地,重振金刀门往日威风,但求你安分守己,别玷污了白家门楣。可你呢?你怎么做的?自幼不知轻重,到处打架惹事,我谅你年幼不懂事,也就罢了。如今怎的,整日斗鸡走狗、游手好闲,竟还敢流连烟花巷,夜不归宿了!你行啊,我今天要不料理了你,怕来日就要眼睁睁看着你坠入魔道,把金刀门和白家的名声都祸害尽了!白福,拿刀来,我现在就把这混账的手筋脚筋给挑了!”
众人都吓了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