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隗神色变得微妙起来,就凭袁绍后面一句话,袁隗也不由得升起想见刘备一面的想法,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同时和各类人交往,还颇受推崇。
袁绍也神情恍惚,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十五岁的少年青涩的面容,听到了那一声声“本初兄”。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当年的少年也已及冠,甚至快到而立之年。
“字玄德吗,玄谓幽潜,潜行道德,真真是符合你的性格啊。不知一别十余年,你又变了多少?”
“督邮一事你怎么看?”袁隗突然问道,把袁绍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鞭打之事应当属实,刘备其人外柔内刚,性急起来做出这种事并不意外。但是伏杀一事小侄难以推断。毕竟一别十余年,他又在沙场上征伐了数年,性格是否有所变化确实难说。若依十几年前的样子来推断,小侄相信不是他做的,至少他事先不知情。他若要杀督邮,当场就杀了,不会瞻前顾后,事后再行阴私之事。”袁绍正容而答,言辞恳切。
以汝南袁氏的势力,查明刘备的来历实在容易,刘备又没有刻意遮掩,有心要查根本瞒不住。这也是之前李澈所担忧的,只是后来有了曹操,既然刘备相信曹操能保住他,那李澈只能跟着来了。
“那依你之见是否要将刘备抓起来,以鞭打上官的罪名加罪?”袁隗笑着问道。
“若依小侄之见,大可不必,反倒是要给那督邮加罪,让人弹劾他肆意妄为、收受贿赂、贪赃枉法、欺凌下属,以此帮刘备脱罪。”袁绍若无其事的说着恐怖的话语,以汝南袁氏之声威,要想抹黑一个人再容易不过了,更别说这督邮本来就不干净,又没什么后台。
“你可是念及旧情不忍加罪于他?”袁隗皱眉,负手而立,眼神锐利的审视着袁绍。
“此绝非小侄顾念旧情。一者,如今刘备已经住进了曹孟德府邸,若加罪刘备必然会开罪曹孟德;二者,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小侄想将他举荐给大将军;三者,我听闻刘备身边有两员勇将,可比曹孟德身边的夏侯兄弟。蹇硕身姿雄武,且其曾征召天下勇士,常带于左右,我等也需广募勇士方可。还望叔父明鉴。”袁绍避席而起,言辞恳切的对着袁隗列出三条理由。
“你不担心他将来乘势而起,反误大事?”袁隗问道。
“他虽能得人,终究根基太浅,我袁氏根基已成,大势在我,他扭转不了大势,只能为我所用。且大将军若要扶保天子,必然更为倚重于袁氏。倘若情形有变,逐其出京便可,这便是煌煌大势!”袁绍声音清朗,充满自信,这是“四世三公”“天下之望”带来的底气,是“士族之首”的骄傲。
袁隗微微颔首,欣慰的看着袁绍,虽然袁绍只是庶子,但比起袁逢的嫡子袁术,毫无疑问袁绍各方面都远远胜出。
想起袁术的模样,袁隗不由得隐隐头疼,堂堂袁氏嫡子,却得了个“路中悍鬼袁长水”的名号,虽然近年来有所收敛,但还是难改本性。
看到袁隗的表情袁绍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思及自己的异母弟,也不由得露出微妙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