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振微微凝视了一会,感慨道:“曜臣、昂驹,今日沈椎大人看似被罢黜,可其实他比所有在朝官员都要幸运,老了能抛下这些事去过安生日子,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命!”
白昂驹容色淡淡,并不否认,微低着头竟像是还在发愣。
白曜臣则是恍然的点点头,抬头望着已经远去的船,“可是也不能人人都去过安生日子,爹以前不也是总想着明哲保身吗?可现在还是被这朝政裹挟,不得不作出抉择!”
白振淡淡一笑:“行了,回家!”
…………
马车沿着来时的官道往回赶,赶车的却是变成了白振和白曜臣,而白昂驹便是掀起车帘不规矩的坐着,如此倒也显得父子三人其乐融融。
走出官道之后,便是一片不大的密林,远处的小土坡上有一间破旧的关公庙。由于此处道路狭窄,所以马车速度也就放缓了不少。白昂驹闲来无事,回过神来之后便问道:“爹,您十二岁的时候就受到过皇帝的赞誉,这些事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啊?我还以为爹年轻的时候,也是纨绔子弟呢!”
白振堆满笑意的脸上涌出一丝得意之情,“陈年往事而已!当年太过张扬,总归是带来不少祸事!”
白曜臣仰首笑了一声,“看来昂驹那张扬的性子是随了爹!”
白昂驹笑了笑,又问道:“那爹那个老师庄老又是谁啊?怎的沈大人都这么尊重他,还因此敬重于爹?”
白振听的这发问,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心中早就在等着有人提起此事。他脸上得已之色又深了几分,“这个庄老可是大有来头,你们读过的《新经说》就是他所著,当年他可是鼎鼎有名,曾经两次拒绝当帝师,却是偏偏愿意教为父!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白曜臣和白昂驹瞬间都来了兴致。
白振也就不再卖关子,笑道:“因为……因为你娘是庄老的干女儿,庄老同你们外公乃是八拜之交!当时你们娘已经看上了我,就缠着庄老让他教我,然后时不时跑过来端茶送水!就这样竟是多少名门闺秀爹都没看上,偏偏看上了你们娘!”
父子三人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声就这般回荡在这天地之间。
…………
…………
养心殿,一个太监火急火燎的退了出来,就在他退出来时,另外一个太监已经开始从远处跑来,白茫茫一片之下,整个空荡的宫殿上空,就只剩下太监们的喘气声。
“回太后!皇上回来了!”远处跑来的太监一进殿便是跪下禀报道。
李太后此时正在翻阅户部账本,她动作缓了缓,眸色如雪的望向了跪着的那个太监:“皇上去了那里,可曾查清楚?”
“去……去了码头,今日是沈椎离京的日子!”
李太后放下了手中的账本,从袖子中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鼻翼,缓缓道:“回去告诉张正年,就说底下人办事越来越马虎了,让他处置了几个,让下边人长点记性!”
“遵命,禀太后,抓住了一个宫女,是她平日里帮人给皇上传递信息的。”
李太后冷冷一笑,“背后是谁,查到了没?”
“她不肯说!”
“那就杖杀了吧!”
“恐怕不妥,那毕竟是皇上的贴身宫女!”
李太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凶狠,目光如刀一般落在了那太监身上,“回去告诉张正年,若是再查不出拱卫司里到底出了多少奸细,下次本宫摘他的脑袋!”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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