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想昨夜绛朱姐姐的叮嘱,就猜到这是她为自己留在寺里搞的小动作。
眼瞅着天就要彻底亮了,卷耳不管不顾的跳窗逃回西厢房,结果淋了一身的水。她法术学的不到家,避水之术不精通,还来不及把自己擦干,澄觉就找过来了。
“施主这一身打扮,出去为何?”澄觉半眯着眼透着丝丝不悦的情绪。也不知是不满她独自外出还是不满她淋了一身的雨水。
经他这样一说,卷耳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打扮,才想起身上穿的是他出家前的常服,女子着男装在寺院里走动怎么看都于理不合。
卷耳捋了捋耳边并不凌乱的头发,将发丝别在耳后,眼神左右飘忽。
而澄觉则直直站着,微抬着下颔,眼神清明似能看透一切。
“施主想说什么?”
他提醒她回答他的问题,可卷耳却仿佛听出了其中的言外之意。
编好借口了吗?
“我、我就是饿了,想去厨房找点吃的。”余光瞥见放在桌上的空碗,卷耳灵机一动,想了一个自认不那么蹩脚的借口。
澄觉愣怔,随即面露歉意:“是贫僧没想周到。”
“没事没事,一会儿我就下山了,饿一顿也没事的。”卷耳说着还冲他摆手,一副不愿多麻烦他的样子。
可她这么一说,澄觉原本丁点儿的愧疚感却被放大了。
“施主先更衣吧,贫僧去厨房弄点吃食。”
“嗯,那我就在这儿等你。”
卷耳倒也不留他,听话的捧着衣物走去了屏风后头。
澄觉没想她动作这般快,才说完话的功夫就去了角落屏风处,一会儿便听到“窸窸窣窣”的解衣带的声音。
他不敢再耽搁,赶忙转身打开门就要走。
可屋外狂风骤雨,手才稍稍用力往里带,一整大风就顺势吹来,推的他都不住往后挪了一步,冷风吹进屋,木门更是被吹的“哐哐”砸在墙。
而更令人心惊的是,那座简陋的素色屏风被吹进屋内的风晃的前后摆动,似是随时都会倒下。
屏风后头更是诺诺穿出带着颤音的女声。
“澄觉~我好冷啊~”
屏风明明遮的严严实实的,屋里也没什么火烛照着,可澄觉还是觉得自己仿佛可以在勾勒着松柏苍翠的屏面上隐约能看出女子柔和弯曲的线条。
“澄觉,关上门好不好嘛~”
卷耳娇气的求他。
澄觉听不得这样的语气,也怕她受了凉,连忙关上了门,再次把自己留在了这间屋子里……
佛珠缠绕与掌心,面朝着晃动作响的屋门,澄觉紧闭双目口念心经。
脑中是成行成列的梵文佛经,可耳力却在黑暗中意料之外的敏锐异常。
微动的耳廓仿佛捕捉到身后有东西甩上屏风架的声音……
有重重的衣料滑落坠地的声音……
还有脚步的渐渐的靠近,带着若有似无的皂角香,听他身上一样的皂角香。
“澄觉,你为何对着门站啊?”
娇媚熟悉的女声在身后响起的这一刻突然变得矫揉造作。
澄觉睁开眼,满目清明。
他想,这大概就是佛祖试炼他佛心的考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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