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夫人以往很少揽这样的事,一来这高门显贵的风雅宴饮之事她并不擅长,怕做得不好失了颜面。
二来她本来就性子豪爽,舞刀弄剑不在话下,可这后宅妇人的聚会,弯弯绕绕太多,她不知如何应付。
而如今人家指名道姓说要上镇国将军府来,她心里不悦,面上却也不好说什么。
她瞧了一眼唐阮阮,身量纤纤,说话都不敢大声,哪能指望她办一场春日宴?免得让她白忙一场,还惹人笑话。
于是她便开口道:“还是张夫人的主意好,不若还是去张府……”
“母亲,儿媳愿意一试。”唐阮阮突然抬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秦老夫人,浅浅梨涡,随着她的笑意,也凸显出来。
“你?”秦老夫人有些犹疑道:“行吗?”
唐阮阮坚定地点点头。
“哟,三少夫人都应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李夫人又在一旁撺掇道,她倒要看看这个将军夫人,到底有几分本事?!
另外,今日的水果茶没有喝够,下次定要喝个痛快!
李夫人打定主意,回去要再去说说自己的媳妇,怎的连水果茶都不会煮?真是无用!
“那好,到时候我送帖子到你们府上。”秦老夫人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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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唐阮阮见秦老夫人皱着眉一直不语,便问道:“母亲怎么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秦老夫人道:“你也太冲动了!你不知道办一场春日宴有多难……”
她越想越觉得后悔,可偏偏媳妇已经应了,现在骑虎难下,她就是想帮忙,也没那个本事。
唐阮阮微微一笑:“原来是这件事。”
顿了顿,她抬眸,清澈的眼睛看向老夫人:“儿媳既然嫁过来,便要担起将军夫人的职责。”
秦老夫人有些茫然地看着她,唐阮阮继续道:“母亲,文官和武官一直势同水火,文官个个巧舌如簧,虽然我不清楚阿远是什么样,但武官大多个性耿直,在朝堂之上保不齐会吃亏……若是我们能多接触一些官员的家眷,便也有机会为他建立一些人脉,就算没有助益,能借机探听一些信息也是好的,以免什么时候着了人家的道都不知道。”
秦老夫人明白了几分,便道:“那你有什么想法?”
唐阮阮认真道:“母亲,我想去一趟东城二街的青木斋,听闻那边有许多新奇的食材,我想看看有哪些能用作春日宴的,等我们想好了怎么开宴,再拟一份名录,去请人即可。”
秦老夫人点点头,道:“那等会回了府,再让车夫送你去吧,晚饭前回来便是。”
唐阮阮笑着应了声:“是。”
她想去青木斋不假,可想探听些消息也是真。
入了府这两天来,无论是耿直的婆婆,还是潇洒的二哥,热情的小姑子,都让她对这个时空逐渐建立了好感。
小说中,这些人的名字一闪而过,可现实相处之中,他们却是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
一想到这些人未来可能被冤获罪,她便忍不住要未雨绸缪。
唐阮阮虽胆小,从不惹事,却也不是个怕事的人。
此时秦老夫人也细细思量起唐阮阮说的话。
其实她在后宅这么久,又何尝不知道朝堂之上刀光剑影,比战场厮杀还厉害?
只是当年镇国公还在,大郎也在,卓绝的功勋之下,一门鼎盛,自然没有人敢置喙秦家。
而当他们离开后,秦老夫人浑浑噩噩大半年,二郎一直在郁郁寡欢地养伤,所有的辛酸和白眼,反倒是三郎独自受了,悲愤之下又上阵搏杀,直到挣了军功,这才保住了镇国将军府的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