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把名字给取出来。
会议大楼位于中央行政区,和之前那个倒霉信息中心同处一大个片区。
这天,时间才将过八点,离十点召开的双边会议还差足足两个小时,以通透度极高的建材为主体的会议大楼里,便已可见人员行色匆匆,偶尔还能听见交头接耳。
“……真的要来?”
“出席名单都被核对过八遍了,截止今天清晨也没有要调整的意思,看来是真的。”
“但今天域外联合的代表不是……”
“是,所以这安排不是巧了么。”
两个抱着电子记录板的行政秘书一边小声交谈,一边往今天要使用的会议室门口走,又都很有默契,在离会议室还有约两三米时,不约而同收了声,安安静静地先后走进去,做最后的会前检查,并确保每一位与会人员的铭牌都已到位。
崖上将确定要参加本期会议的消息,是在这周周一才放出来的。
之前他回星后就一直呆在疗养舱休养,可以从医疗监察中心转移回自家时,又是低调走了专属通道,直接避开外界的打探回了宅邸。
要说最近有谁亲眼见过他,还得数他上回来做个人信息重录,在转乘区遇见的那几个文员。
今天,将是他在休养期结束后的第一次正式露脸。
不单单是那两位秘书对崖会泉的出席禁不住议论,等又半小时过去后,习惯开会早到的人们陆陆续续到场,有的三三两两站在走廊寒暄,有的选择提前进去入座。
但不管是选择站在外面纯闲聊的,寒暄中刺探着情报的,还是进去落座后提前开始翻看今日议题,给自己的稿件做最后梳理的……他们有意无意,目光都投向了同一个方向。
——是在看长桌的前列座位里,被摆上了“崖会泉”这个铭牌的空位。
崖会泉从不在开政治文化会时早到,不过倒也不会迟到。
当时钟走向9:45,绝多大数与会人员都已进入会议室落座,那些空置的椅子在逐一被填满后,还剩下哪几个无人落座就显得格外突出时,坐在最靠近会议室大门那端的人便最先听见,外面的玻璃长廊上传来了脚步声。
受过精密训练,对自己也要求近乎一丝不苟的人,走起路来通常都会带有鲜明的性格特点。
那脚步声十分规律,每一步都像卡着节拍一样精准,硬质的军靴靴底踩在玻璃路面上,却不显笨重,鞋跟起落间没有过多摩擦音,只听起来利落又稳健。
那人的个子想来很高,腿也足够长。
所以,会议桌最外端的人把他的脚步声听在耳里,感觉他仿佛也没有走上许多步,脚步声便已由远及近,一道高挑身影随即出现在门边。
星盟军的制服以白色为主,高阶将官的制服上除了有象征军衔的徽章肩章,还镶有窄条金边。
这周蒙特星已经入冬,室外温度骤减,崖会泉出门前拗不过他的电子管家,制服外还套了同样白底镶有金边的披风。
军帽在他脸部上方投落一点阴影,他的黑发在白军装映衬下更加醒目,那双棕红色调的眼睛藏在帽檐落下的阴影里,几个不小心和他对上眼睛的人还下意识避让。
视会议室里投来的关注如无物,崖会泉单手在自己肩头随意一提,把进到会议室后就不再需要的披风拉了下去。
后方,跟着他前来的亲卫长两步上前,双手接过,又训练有素地去一旁置物架上替将军将披风挂好。
而崖会泉旁若无人地继续前行,他经过长桌旁的一众人等,在摆有自己铭牌的位置后落座。
入座后,他还先随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手套,将贴合手腕的褶皱拉平整,再才掀起眼皮,抬眼正视了这一室注目。
“这么久不见。”他说,“诸位这个反应,会让我以为,是我临时多了什么特异功能,能远程操控各位的眼睛和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