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这坐了应该不止十分钟,前面工作人员一直给他打手势让他们开始录制。
谢容直接装作看不到,无奈之下,这边启动了第二个备选方案,开始问他一些在他看来乱七八糟的问题。
什么,“听说你在相亲简历上写的喜欢类型是狗,那对薄宴最近荣获薄狗之称有什么想法?”
“容容平时喜欢看剧吗?我们最近重刷了燃冬。”
“网上都叫你老婆诶,很多人喜欢你,你有什么想对她们说的吗,比如回应一下你之前的黑料?”
谢容瞥了镜头一眼,实际上是在镜头后面的工作人员,“没记错,当时是你们看着我写的简历,想打听就光明正大一点。”
“另外,薄宴被称为狗,和我有什么关系?”
工作人员解释,“这个因为大家觉得你偏爱狗,所以薄宴的行为靠近”
谢容抬了抬手,截断他的话,“我觉得认识我之前这家伙也能称一句狗,没必要牵扯上我。”
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工作人员只觉得头大。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谢容不紧不慢冲着镜头一扬眉,“别叫老婆,允许喊老公。”
【刚准备骂的嘴默默闭上,我能怎么办嘛,他让我喊老公诶。】
【老婆,你是我的老公~】
【是的,我不想当狗了。说真的,我已经厌倦了所谓的小狗文学,我不能接受自己成为某人的宠物。这半年来,我甚至是连我是的狗这句话都已经很少说了,我真的已经厌倦了发疯文学,看到清一色的苦茶籽乱飞的文案甚至已经开始膈应。但是这次是真的,老公,我是你的狗。(比心)】
【好好好,你们这么玩是吧,我告诉你们,抢我老公者不共戴天!】
【(停车)(低调的按了按劳斯莱斯的喇叭)(车窗降下)(咬着玫瑰花)(凹造型)(正准备开口)(隔壁交警大队说我停车占道)(充耳不闻)(带上墨镜)(播放凤凰传奇)(薄唇微动)老公你好,结婚。】
满屏的老公刷了过去,在这里面找不到一条完整的苦茶子,全都碎了。
没办法,和谢容是聊不下去了,工作人员又开始和盛北聊。
来来回回几次对话下来,再次打手势,谢容没理会,等到盛北看上去面色好了不少才开始去打卡。
工作人员已经帮他们买好了票,跳楼机他们不方便上去,于是在两位嘉宾身上别了个小型摄像头。
一切准备就绪,谢容和盛北上了跳楼机,或许是为了一些情侣专门设计的,这个游乐园的跳楼机和谢容之前见过的都不一样,位置很少,六边形,有四面座位,每一面只有两个位置。
很高,第一眼看上去,就让人想死。
精神层面上的。
他们走到跳楼机跟前时,盛北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
对大部分人来说,这个实在太考验心脏了。
谢容还好,他对这种高度无感,见盛北表情变得不好,顿了下还是说,“换项目吧,这个比较有难度。”
“不用。”盛北拉住他,唇角紧紧抿起,“不用换了,去下一个地方时间就要不够了”
“我能行。”他深吸一口气,重复了一遍,“我能行的。”
“你确定?”谢容看他这样子可不像是能行,盛北却很坚持一定要上去,谢容就随他了。
两人在位置上坐好,这一片的声音都很小,像是在紧张,还有女生不安的向男朋友抱怨,听到人耳朵里无疑加重了这份紧张感。
而跳楼机就是在这份紧张感里,毫无预兆的开始了。
座位缓缓移动、上升,视野慢慢变小,逐渐的将下面乌泱泱一群人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升到最顶点的时候,往下看一眼,大脑就开始发晕。
盛北死死拽住两边的扶手,紧张得不行。
忍不住扭头去看旁边的谢容,察觉到他的视线,谢容好整以暇地瞥来,“干嘛?”
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害怕,悠哉悠哉的。
“你不怕吗?”
谢容翘了翘唇角,平静的声音里藏着点小骄傲,“也就那样吧,一般般没什么可怕的。”
“怎么,你觉得害怕?”
“有点。”盛北纠结了下,还是老实说了。
他这辈子没坐过这么高的东西,上飞机看到的也是视野平线内的云,在下面就觉得很可怕了,上来后
这还真是表里如一的可怕。
“那就别看了,闭上眼睛,现在上来了再下去才是麻烦。”
网友会觉得盛北事多。
谢容说的,盛北也懂,他知道坐到上面的时候,就不能变了,可感情上,他还是害怕,惧怕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嗯,我知道的,我不会下去的。”
看他这么怕,谢容想了想他该有的反应,“一会怕,你就抓住我的胳膊。”
盛北看向他,棕色的浅瞳在日光下淡淡地,所有情绪一眼望个清晰。
谢容挑了挑眉,“没什么用,但有个心理安慰。”他恶劣地笑了声,“是不是有点失望?”
谢容的玩笑反而让盛北放松了点,下一秒就这点放松就被打碎。
呼——
跳楼机至顶层坠下,风声猛地掠过身侧。
“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在这一刻爆发,四处都是尖锐的声音。
盛北面色发白,大脑空白,害怕到了极致,几次张嘴,一声尖叫都喊不出来,他如同浮木好像在这飘来飘去。
身体的失重感让他感到不安,心跳得剧烈,恍然间回到临死前的那一刻。
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的,害怕、恐惧,疼的要死了,一点一点感受胸腔里的气息越来越少,心脏缓慢的跳动。
盛北不知道自己是先窒息死的,还是失血过多而死,亦或者是被疼死的。
也许都有吧。
他唯一记得,开车撞他的是薄宴的狂热私生粉,因为他曾多次见过那个身影。
薄宴…薄宴…
盛北开始发抖,牙齿磕出细小的声音,强烈的恨意突然就在心底凝聚,他拽紧了扶手,一声不吭,剧烈的喘了几口气。
只要想到这个名字,盛北就清醒了很多,这无关爱意,更像是一种执念。
来自他多年追逐这个人,奉献自己,祈求他的爱与垂怜,最后以凄惨的结局死掉。
其实盛北知道,这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可他要怎么接受这一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呢。
他在心底念着这个名字,近乎疯魔,用这种方式短暂遗忘眼前的恐惧。
然后,他听到了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风声太大,吹得他的话也模模糊糊地。
“啧,你这样,我现在真的觉得自己果然很符合那个人设…”
什么意思…?
“盛北,睁眼,没什么好怕的。”
有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隔着薄薄的布料传递来他的体温。
盛北鬼使神差地睁开眼,他看到了谢容拧着眉,看上去很凶的脸,真的很凶,让他没缓过来的心在看到他的时候重重一跳。
“没事吧?”
他说,“你要是真的难受…就抓紧我了。”
“至少心理好受点,”男生拧着眉,凶巴巴地,“下次不行就换,你上来干什么呢?”